第3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2_清月照春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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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2

  盛夏中的日光炽烈的烤人,顾滢在碧波粼粼的桃花亭中,卧在榻上,身后有一两位侍女摇扇,缓送清风徐徐。虽然蝉鸣入耳扰的人不得清修,可还是抵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,沉沉睡去。

  萧远方才从南军营中回府,昨儿一夜操练,还没来得及换洗休息,知道她在这里,便急忙跑来了。见她静静卧在睡榻之上,小心翼翼的支开身后的婢女,拿过团扇,将她的脑袋轻轻抬起枕在他的腿上,眼神里透着十分的宠爱,缓缓轻摇,她舒服的转了个侧身,环抱他的腰际,似乎睡的很安然。

  最近,他和她的关系不像以往那样冷冰冰了,他想。

  萧远暗地里笑着,全然没有发现如今他自己脸上的神采,轻轻唤道,“阿潆,阿潆……”

  他唤了几声,想她是睡着了,便轻轻抚着她柔顺黛色的秀发,像是想起往日的过往,觉得命运有时好似玩笑,前尘没有了断干净的,便非要让你辨正清楚不可。

  萧远笑着望向她沉睡的侧颜,有些话,她若醒着,他是必定不会说的。见她睡着了,便像是说故事似的,温声细语道,“阿潆,我知道,你根本,从未喜欢过我......我这样,我这样囚着你,你是不是,恨透我了?”他笑得有些心酸,一遍又一遍的抚着她的头发,却是越说越多,“你从前也像现在这般安静,不曾与我有过什么过多的言语,我以为,我以为我们便会一直这样下去了。你大概不会知道,我们其实,很早便认识了。那一日桃花纷落,我见着你团扇掩面好似醉卧,躺在树下,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时的情景。我躲在王府亭廊的石柱后面,却生不出勇气,是我愚蠢,我想不到,那日与你相见的竟是翻墙而入的叶启文。你恨我断了你的缘分,是不是?可我宁愿你这样一直恨着我。我不能让他毁了你。我知道你不曾爱过我,你嫁我,从不曾开心过,所以我宁愿,我宁愿你在梦里回忆青葱时,能快乐些。”

  他虽然柔声轻语的,却仍掩不住他心里的愤恨。叶启文便好似他们所有人生活中的暗影,重起波澜。

  “你一定想不到,那日将你掳走,想要逼你死的人,就是叶启文,就是那个你以为救了你的叶启文。你不会明白我有多恨他,阿潆。我见你那样被他抱着躺在火里时,我真的......恨不得杀了他。”

  所以,我才永远不想让你碰见他。

  可是,他还是回来了。

  她在他怀里仍是安稳的睡着,蜷缩着身子,像极了小孩子。

  “大概只有在你睡得如此安稳的时候,才能如此仔细看你。”

  萧远守着她,单是这样看着她,也是心生欣喜,笑意直到了眼睛里。昨儿一夜操劳,也是顶不住倦意,不消很久,便也有些瞌睡虫缠身,打起盹儿来。却不想,手中的团扇“啪哒”一声落了地,惊醒了方才熟睡的顾潆。

  顾潆抬眼一瞧,萧远正双目紧闭,一手抵着脑袋,一手落在她的肩上。她好似也不吃惊,竟眼角与他同样有些笑意。安然地挪了他的手,起身坐在他身旁,凝神默默望着他。

  若是换作了六年前,她是决计不会想象他们竟还能有这样的场面的,她往日是恨着他的,可时间一久,只记得她应当是恨,可究竟,她执著的恨着什么,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。对于萧远,她耍尽了冰冷的性子,用尽了一切使他厌恶的法子,可他好似并不以为意,仍还是那样温润如玉,仍还是待她一如既往。到现在这一瞬,奇怪地,想的便都是他的好,那些不好的,都好似忘干净了似的,记不起了。

  她挨着他离着他又近了些,往日不曾这样细细看过他,心里除了愧疚,也不知竟生了什么感觉,难受得紧。

  “你我错过的不过是前尘往事,我多盼着自己能忘记,也不必每日纠结痛苦,爱恨两难。”

  原是我错怪了你,也原是我对不住你。

  她望着他的眉眼,一时不知是意乱情迷,还是叫他吸引了去。反正是一股脑的,凑在他跟前,像是小鸟啄食一般的,轻轻浅浅的在他的唇边轻啜了一口,还未留见半分笑意,便见着他已然挣了双眼,眼下正愣怔怔地瞅着她。顾潆也是没料他竟然醒着,猛地撤了脑袋,眼睛瞪得正圆,起身正要逃走,却被萧远扯了手臂,不偏不倚的落在他怀里。

 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是这副模样,娇羞的红了脸蛋儿,像是刚刚含苞待放的桃花,不觉心间又是一动。

  顾潆心下正连连后悔方才怎么就如此贪恋,一股脑的凑了上去,这下可如何是好,心里只盼望着他不要觉着自己是个轻薄之人才好。

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  她羞怯的不敢回望着他的眼睛,又不知该瞥向何处,便只好暗暗的低下头去,紧张得不成样子。只待他轻柔的抚着她的脸颊,萧远的一双唇角正落在她紧咬的樱唇之上。丰润而柔软,游走在她的唇齿之间,缓缓吻着。顾潆只觉得全身酥酥麻麻的,脑袋也是晕晕糟糟的不清醒,抬起头来,才将萧远眸子里的神采与笑意望的真切。

  “我爱你,阿潆。”

  “我,我们,站这儿多久了?”

  “有一阵子了。”

  此情此景,他们两人倒是光明正大,站在几丈远的廊子里,两眼生笑。谁叫他们一进侯府便正巧撞见了这“情难自禁”的一幕,其实自前几日萧远来府上时,她便觉得有苗头,只是不想这样巧,来时顾潆方醒,她正想遁回去,却没成想顾澟倒是不介意,想他这妹妹终于开窍,便双双站在廊下看到现在。

  “今夜之事,还是先不与他说了。”

  “嗯,春宵苦短。”

  顾澟望着今日天气晴好,尚有一丝清风,背过身去,微微挑起笑颜,也似正经说了句,“春宵苦短。”

  他心里笑,真不晓得她是怎么想到这句话的。倒是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,辨不得丝毫玩笑,可爱的紧。

  顾澟说的“今夜之事”,原本是想今日探探叶宅,瞧瞧那已然身死的曹邕是否还在叶宅里住着,若是还在便是抓了卫国侯府偌大的把柄,他们三人行事总会稳妥些,可是今日见他这妹妹好不容易开了窍,又不忍心打断了这缱卷情长,索性罢了,他们两人去也是一样。

  他们两人回了王府,待到亥时便避着府中上下的耳目夜里溜去了叶宅,所幸,夜色如深潭般幽黑,叶启文也是个早睡的主儿,并不点灯熬油的,他们二人在房檐上小心行走,并未惊动这宅子里的护院下人。

  清月纵身一跃,翻身到了宅子中央,顾澟也跟着翻下与她言语道,“你我已将这宅子搜了个大半,却仍旧没有发现叶启文将他藏身何处。莫不是那日之后叶启文将他移到了别处?”

  赵清月其实也有担心,一般说来,是要藏个更隐秘的处所的,只是这两日都未见叶宅又何异动,怕还是在宅子里吧。

  她便转了脑袋想了想,“原本探子只报,他们从后门偷溜了回来,未敢明目张胆的在叶宅里探察。莫不是这宅子里还有什么隐蔽的密室之类的么?”

  赵清月话音未落,便听这院子西口处匆匆忙忙一阵嘈杂,顾澟也闻声道,“不好,怕是有人来了。”忙飞身又躲在房檐之上。

  来人是一众叶宅护院,稀稀落落的,看似从西院撤了过来,一路都似瘪了气似的,一个个愁眉怒言的,不大乐意。走到一半,便听见当间儿有一人嘟嘟囔囔道,“这少爷是请了一尊什么东西,好似他屈尊降贵了似的,平日里不敢与少爷叫嚷,便全拿我们拳脚出气。”

  “哎,你何必忍他,我见咱家少爷,也并不十分待见他,你见他住的那个草棚,却是个平日里人都不去的荒凉地,怕是咱们少爷穷乡僻壤的穷亲戚吧。”

  赵清月听罢,好似来了精神,对他道,“这说的莫不是……”

  顾澟猜中了她的心思,也点一点头,答她道,“想必是了。”

  他们两人沿着房檐一路向西,到了叶宅后门,果真见着了一个破败的院子,他们原先来时见过,只是未曾想叶启文竟能让堂堂卫国侯世子住在这种地方,还真是羞辱。这院落的格局倒也不复杂,只当间儿有一处算是泥砌的房子,他们细里一瞧,倒果如方才那两人所说,果真是个茅草棚子。

  赵清月不禁笑了起来,“这倒也怪不得我们没找到了,谁成想他竟住在这么个地方。”

  现下亥时已过,屋里自是灭了灯油,他们二人蹑手蹑脚的进屋,那屋子里躺的确是曹邕没错。见他睡得正酣,一掌又将他拍晕,装进了事前准备好的□□布袋子。

  赵清月扑了扑手道,“浪费这么长时间,总算逮到他了。这叶启文对他也真是羞辱,不仅住的如此破烂,这门口连个护卫都没有,白白成全了我们。”

  “今夜便要皇上见见这凶案的真凶。”

  话音方落,顾澟便一把将曹邕扛上肩头,同赵清月从后门遁出了叶宅。

  这时,叶启文方才从暗处现了身,他身后的王管事忙道,“少爷,要不要派人通知卫国侯府。”

  他倒是不屑,“着什么急,叫人稍等半个时辰再去禀报。”

  而后又颇有深意的闪出一抹笑意,“岳军南下,宣州的八百里加急,此时也该是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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