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穿我的睡衣【二更合一】_今夜入梦几多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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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穿我的睡衣【二更合一】

  沈月岛并没能如霍深希望的那样,趁着雨睡个好觉。

  霍深离开后他就变得焦躁不安,脑袋很疼,很挤,似乎被人在后颈上开出个洞,然后脑干被挖出去了,模糊的记忆往脑袋里硬塞。

  明明没人掐着他脖子,可他就是觉得呼吸困难,闭上眼就是一片白光,睁眼又是许多重影。

  他猜到大概是七年来服用布汀希覃的后遗症,让他在焦躁时出现躯体化反应。

  他不再强行入睡,索性爬起来去院子里。

  曼约顿多雨,一进入雨季就没什么好景色可看,霍深就在蓝山修了座观雨亭。

  就在小楼后面,跑马场前,桔红色的房子高高地架在绿色山坡上,左右修着青石板路。

  沈月岛坐在轮椅上撑着把很大的黑伞,如同蜗牛背着壳笨拙移动。

  他进到观雨亭里,抬眼四下望去,发现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蓝山,把视角移到正对大门岗亭的位置,他就倚着柱子不动了。

  雨声静谧不吵人,他很认真地数绿湖里被风吹落的红枫,强行把脑子放空。

  知道燃起希望再绝望的滋味有多崩溃,所以他什么都没想,一切思考和行动都变得缓慢,就像刚刚出厂还没被编入人类语言的小机器人,终于等到下午霍深回来

  时,才仓促地把程序启动。

  远远地看到沈月岛在观雨亭里,霍深没再让陆凛往里开,自己下车径直往他那走。沈月岛的视线就如同跳动的锚点一路黏在他身上,直到他带着潮气站在自己面前。

  “这么冷还往外跑什么?”

  沈月岛没说话,视线向下移到他手上,那上面一如既往戴着手套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没,下午做梦梦到有神仙给我送了一筐柿子,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

  注意到他的视线,霍深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身后,可沈月岛突然握住他的手,二话不说扯下手套,和他十指相扣。

  霍深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。

  他下颌紧绷,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慌和无措,心脏变成一壶烹茶的滚水,正在爆沸。

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,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在耳边消失。

  他和沈月岛在这座小亭里一站一坐,心跳一致,却各怀心事。三分钟后,雨声再次落进耳中。

  沈月岛放开了他的手。那些茧不对。

  位置、轮廓、厚度都不对,和阿勒的相比要薄很多很多。

  这不是阿勒的手。

  “想和我牵手说一声就好。”霍深轻笑一声,并没表现出异常,把手套重新戴好,“想吃柿子就让西蒙给你摘。”

  “不用了。”沈月岛没有看他,淋着雨走出小亭,整个人都显得很平静。

  霍深望着他的背影,把手伸出亭外。

  雨水打在上面,流经那片被刀刮过的凹凸不平的掌心,如同他泡过无数次的盐水。

  这边沈月岛的猜测被证实错误,另一头东子的事儿办得也很不顺利。

  处理阿勒案子的老警察三年前就退休了,搬出曼约顿,去了枫岛定居。

  老头喜欢钓鱼,隔三差五就开船去海钓,一去至少一个礼拜。

  东子怕堵不住人放下电话即刻赶往枫岛,飞机转高铁又开船的,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天黑时赶到渡口,让人给拦了。

  岛上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海灯节,外地人没有邀请函不能上岛。

  枫岛人精明彪悍又排外,他不敢轻举妄动怕把他们惹恼被丢进海里,只能联系沈月岛,可电话刚打过去还没接通就被人截了胡。

  琴厅里,沈月岛正坐在沙发上玩折扇,扇柄的湖绿穗子坠下来,衬得他一双手腕尤其得白。

  两个号码一前一后打进来,他瞟了一眼,先接了后面的。

  “又怎么了我的大会长。”

  霍深没吃晚饭就去理事会加班了,现在还没回来。

  “姜饼糖,吃不吃。”他让陆凛靠边停车,外面巷子里支着一口热气蒸腾的铁锅,阿婆一手一只铁铲把粘稠的姜糖炒得火热。

  刚才听人说曼约顿的小孩儿都喜欢吃这种糖,但现在会做的阿婆不多了,他想着来羚角里碰碰运气,没想到还真给他找到了。“现在还有卖那个糖的?”沈月岛有些惊喜,“吃啊,买两包,我请你吃。”

  “今天怎么这么有良心。”

  “报酬来的。我的人在枫岛办事,应该是遇到麻烦了,你地盘啊。”

  “所以呢,你给我什么好处?”

  “姜__’

  “姜饼糖不算。”

  “喔,这么小气啊。可你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你了。”

  霍深笑了笑:“去衣柜里挑一件我的睡衣穿上,躺在沙发上等我回家。”

  “?这是玩哪出?你又犯病了吗?这么频繁唬谁呢?”沈月岛忽地坐直身子,一副“你大爷的敢驴老子但老子又没办法”的表情。

  “别激动,如果我真犯病了就不会让你穿衣服了。”霍深说完挂了电话,下车去买糖。

  两分钟后沈月岛收到东子的短信:解决了,霍会长叫人放的行。

  他回了句万事小心,翻身趴进沙发里。

  其实他对东子这次调查没抱多大希望。

  准确来说,经过下午那事,他对自己荒诞的猜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。

  想想也是。

  一个人怎么可能从内到外、从头到脚都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呢

  即便相貌、声音、甚至瞳孔的颜色统统能改变,那性格和灵魂也有天壤之别。

  阿勒太独特了,他和任何人都不同。

  他并不是在贝尔蒙特出生的,只是被随意丢弃在那里的孤儿,没有深扎于那片土壤的根,就连有一天死去都不知道自己能安葬在哪块地方,却将那片草原当做自己

  的责任,默默无声地守护着他眼中的每一棵树,每一个人。

  他干净、纯粹、寡言但又慈悲、就像嶙峋生光的山,让人只是看着都自惭形秽。

  而霍深呢

  沈月岛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。

  在他看来霍深和他是一丘之貉,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货色,披着光鲜的皮囊,内里住着只自己都厌恶的小鬼,像他们这样虚伪的人不该也不配和阿勒相提并

  论。

  他冷静下来后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可笑,怎么会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呢

  大约真是停药太久了,离疯不远了。

  他扔了扇子,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含在嘴里,“咔嚓”点燃,火星倏然亮起,又被他指尖一敲落了下来,掉在霍深脚边。

  霍深站在小巷里,指端的烟已经燃到一半。

  箱子里昏暗,手机屏幕在他脸上打下淡淡荧光,上面是刚发来的短信:哥,查清楚了,登岛那个人确实是来找老警察的,我们照您说的做了。

  他关上手机,把烟掐灭,又包上一份刚出锅的芝麻糖,和陆凛说:“先不回了。”

  雨停了,空气中有股蚯蚓的味道。

  霍深故意在外面拖延到半夜才回蓝山。

  路灯在庭院里洒下斑驳的光,他一身黑衣,在昏暗与光明间孤身穿行。沈月岛的房间熄了灯,听管家说等他等到很晚才回房去睡。霍深点点头没说什么,打发管家去休息,自己拿着两包糖往后山走去。

  山路泥泞,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马场,上锁的篱笆墙后面,藏着一座小马的墓。

  那是一个很小的墓,挤在热闹的花草丛里,旁边摆着很多小马喜欢的玩具。墓里没有照片没有碑,只放着一对马掌,是霍深22岁时没来得及给它打上的那副。

  他俯下身来,靠坐在小墓旁,神色很淡,笑容也很淡。

  在他还是阿勒时喜欢把心事说给小马听,它听不懂但始终会眨着那双湿润的眼睛凝望着自己的主人,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。

  现在他变成了霍深,小马躺在地下,依旧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,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同。但当霍深想要像以前一样和它诉说心事时却发现开口只剩哽塞。他最终只是把芝麻糖拿出来搁在马掌旁,说:“过生日了,吃吧。”

  晚上又下起小雨,降温降得猝不及防。

  沈月岛睡得不踏实,总是无意识往旁边滚,摸到一片冰凉时猛地睁开眼睛,发现旁边什么人都没有,床头却放着一包姜饼糖。

  原来已经回来了。

  他看了看糖,闭上眼终于睡熟。

  天刚蒙蒙亮时有人在门外敲下三长一短的暗号,他走过去打开门,看到地上放着一罐酸奶疙瘩——东子打着从农场往别院送货的由头给他送来的。

  他收拾好自己,穿戴整齐,坐在桌前郑重地把那罐酸奶疙瘩倒在盘子里,挑出最大的那颗一掰两半,中间夹着张字条。

  字条上是老警察的笔迹,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提及任何案件有关的细节,只写了七个字——昨日之事不可追。

  或许是昨晚已经全盘否定了自己的猜测,又或许是这么多年早已接受现实,他捏着字条内心没扬起一丝波澜,仿佛只是问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,得到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答案。

  “东子送来的?”

  冰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
  霍深走进门内,视线落在纸条上。

  沈月岛知道瞒不住他,也没想瞒,把纸条给他让他看,自己捡了半颗奶疙瘩扔嘴里。

  “包过纸还往嘴里放,也不嫌脏。”

  霍深扫了眼纸条,“外人送的东西进不了岗亭,谁帮你拿进来的?”

  “哦,是我亲爱的艾米夫人。”

  霍深有些意外:“你怎么搞定她的?”

  艾米夫人是典型的曼城女人,浪漫松弛富有情调,善于用猫爪和落叶来点坠庭院,整座蓝山被她打理得就像一只慵懒的大猫。但和情操截然相反的是——她的性格孤僻到堪称冷漠,不会与任何人有工作以外的交际,现在却破例为沈月岛做起“内应”“这很难吗?”沈月岛一副冷酷的样子。

  “她养的那辆猫总是跑到我房间,给什么就吃什么,傻得很。我在桌上放了几颗巧克力,告诉她我不喂这东西也早晚会进到猫咪肚子里,她就什么都答应我了。”艾米夫人重度厌人但爱猫如命,谁敢拿她的猫威胁她就是让她给霍深下毒她都会干,只是……

  霍深看着眼前这只刚从窗户里翻进来的大狸花猫,姿态优雅地跳到沈月岛腿上,摊开肚子翘起四爪一脸谄媚地求他抚摸,亲昵得十分狗腿的模样。

  这就是他说的给猫喂巧克力?这猫要是能说人话早就管他叫妈了。

  霍深无奈,懒得拆穿,“发展内应辛苦了,要不要去院子里转转?”

  沈月岛眼睛眨巴眨巴,捡起半颗酸奶疙瘩捏在手里准备吃,又把那一整盘都递给霍深:“来一个,蛮好吃的。”

  霍深没拿盘子,直接握住他的手,俯身将他手里那半颗含到嘴里。

  下一秒就听他一副奸计得逞的腔调:“哟,包过纸还往嘴里放,霍会长也不嫌脏。”

  霍深嘴巴僵住,这才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之前包纸条剩下的那半块。

  “这么半天了都不舍得吃,给谁省着呢。”

  “哦。”沈月岛手撑下巴,一脸无辜。

  “给臭狗啊。”

  说完推着轮椅优哉游哉地走了。

  霍深看着他欠兮兮的背影,只觉手痒。

  昨天的雨没白下,整座蓝山都换了色号。

  沈月岛刚走出小楼和煦和阳光就照在脸上,入眼先是远处连绵不决的山野,仿佛青翠的屏障和蓝天相接。山野下成片成片的红枫静谧地立在风中,不见枫叶飞动,

  却能听到空灵的沙沙声。

  沈月岛的心情也跟着变好,悄悄吸一口空气,风信子和姜饼糖的香味灌进鼻腔。

  霍深推着他往外走,说:“今天放晴。”

  这是独属于曼约顿人的仪式感——雨季里的晴天非常珍贵,在这一天上班族可以以晒被子为由请一天假,有些公司比如霍深的理事会还会特地设置晴天假。

  庭院里一条条厚被子展开铺平搭在斜坡草坪上,经过水洗,草坪呈现出一种饱和度很高的绿色,最大程度吸收光照。

  很快,棉絮被晒得蓬松起来,被子就像一块块被蒸熟放大十倍的千页豆腐。

  陆凛、小亨、管家、西蒙大叔还有艾米夫人,都躺在各自的被子上,手脚展开成大字型,惬意地享受阳光。

  在他们中间还空着床双人被,霍深把沈月岛推过去,问:“要我抱还是自己躺?”

  沈月岛咳嗽一声,嘟囔:“怎么大家都有被子,我就要和你躺一个?”

  “因为你一直和我盖一条被子。”

  他的语气太理所当然,沈月岛无法反驳,又实在禁不住阳光和棉被的诱惑——他在家里时从没过过晴天假,更别说和家人这样无所事事地躺在一起。

  “不用你,我自己来。”

  从轮椅跳到床上他已经驾轻就熟,但地面距离屁股还是有一定的高度,旁边小亨他们一排人姿势统一地翘着二郎腿,倒要看他怎么把自己运送到棉被上,就连冷淡的艾米夫人都一副兴致盘然的模样。

  饶是沈月岛这么不要脸的人也不免紧张,心道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丑。

  只见他清清嗓子,撑起身体,腰部聚力,目光如炬,想象自己可以像猴子一样帅气地荡到地上,两眼一闭就把自己弹了出去

  然后“砰”地一下被霍深兜住屁股,面对面“端”进了怀里,四目相对。

  沈月岛:“……大哥,你这样我真的很没面子。”

  旁边小亨他们已经在捂着嘴偷笑了。

  “要面子还是要屁股,这么高跳下来非得把你屁股摔成四瓣。”

  霍深把他放到蓬松的棉被上,沈月岛一下子陷进去,不服不忿:“真摔成四瓣了我就拿屁股给你鼓掌,鼓一下出四个响,多有面子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霍深不想搭理他,去餐台给他拿糖。

  沈月岛躺的位置正对着太阳,背、屁股和腿都被暖融融地烤着,后面烤热了他就把自己翻过来烤烤正面,正面烤热了就再翻过去烤屁股,就像只在光里滚来滚去的狐狸。

  那只大狸花猫也溜达过来,和醉酒的大汉一样摇摇晃晃,走到沈月岛旁边“砰”一下躺倒,肥乎乎一团摊在他肩窝里,两只毛毛手还圈着他脖颈,发出享受的呼噜

  声。

  “不是姐姐,你开摩托车来的啊。”

  沈月岛被压得差点背过气去,伸手试图把猫推开,但刚碰到耳朵那猫就抱着他脖子喵呜喵呜叫得特别可怜,狡猾得很。

  “这猫多少斤了?”霍深在餐台边,问同样一脸羡慕的艾米夫人。

  艾米夫人眼巴巴瞧着和沈月岛腻味的肥猫:“没多少,还不到三十斤,这些年是我亏欠它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不到三十斤还叫没多少?他都怕那猫把沈月岛压坏。“对了,您是怎么答应帮他拿东西的?”

  艾米夫人依旧望着猫咪的方向,兴致缺缺地说:“他救了老爷。”老爷就是那只胖狸花猫,母的,因为实在太胖了就像一个中年大肚男而得名。

  “昨晚您不在,安保换班的时候跑马场那里不知道怎么钻进来一条野狗,很瘦很凶,饿得双眼发红好像还得病了,叼起老爷就要跑,被沈少爷赶走了。”

  “他怎么赶走的?”

  “您的话还真是多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老爷可是我给你捡回来的。”

  言下之意麻烦你看在猫的面子上对我这个老板稍微有点耐心。

  “好吧。”艾米夫人这把手机扔给他,上面有截取昨晚的监控录像,安保队长也在调查跑马场附近是不是有隐蔽的缺口。

  霍深把视频点开,一开始就是野狗叼住猫咪向后撤的画面,随着它慢慢撤出去,沈月岛的轮椅慢慢进入监控。

  老爷趁机挣脱出来一瘸一拐地跑向他,沈月岛姿势潇洒地弯腰一捞——没能捞起来。

  “我的天,你吃地雷了?”

 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爷,老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,最后他双手下去才把猫抱起来。

  却没想到那只野狗不仅没吓跑,还吡着尖牙发出“呜呜”声,跃跃欲试地朝他们走来。

  显然它看出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类弱不禁风,运气好的话没准能得到一顿大餐。

  霍深沉下脸,眉头皱得很深。

  草原上的鬃狗饿急了会吃人,先剖开肚子吃掉肠子,然后在人还没死时一点点吃光。

  他和沈月岛就曾见过被吃得只剩一半的游客,虽然这只野狗远不像鬃狗那样凶残,但眼中的贪婪相差无几。

  果然,视频中沈月岛同样露出警惕的表情,一手抱着猫一手攥着轮椅,和野狗对视。

  半分钟后,野狗伏低身子吡出獠牙,一个猛冲朝他们扑来

  与此同时,沈月岛扯断腕上的天珠手串,左手比成一个“v”字,手串绳子在两指间绷紧,做出一个简易的弹弓,捡起一颗天珠朝野狗轻轻射去,命中它的小腿。野狗嚎叫,却不放弃,再度扑过来。

  第二颗天珠就打穿了它的眼球。

  “还真是让人惊讶,对吧?”艾米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,大发慈悲地说了一句话:“没想到沈少爷看着文弱,实际也是个狠角色,就是准头不太足。”“不足吗?”霍深不同意她的说法。

  夫人就说:“我听过他的光荣事迹,被绑架时两针扎爆了两个坏蛋的眼球,下手非常狠,但他第一下只打中了那只狗的前腿。”

  霍深失笑:“你也说了那两个是坏蛋。”

  夫人耸肩,也不认同他,在她看来想要吃人的野狗和坏蛋一样罪大恶极。

  “就是不知道沈少爷那条手串是什么材质,韧性那么好,改天我也去弄一条。”

  “牛皮搓的。”

  “嗯?您怎么知道?”她疑惑地看向霍深。

  霍深一愣,心道:因为那是我的。

  沈月岛的骑射是他一手教出来的,以监控上他和野狗的距离,想打左眼绝对不会偏到右眼,想要它的命就绝不会留情。

  他只是习惯了这样做。

  在他把那条天珠送给沈月岛时就告诉过他,在草原上遇到野兽袭击要怎么办。

  第一下打它小腿,能将它逼走还不至丧命。

  野兽不退,第二下就打它眼睛,动作要干脆,不要拖泥带水。霍深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教的打法,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和习惯。外人不懂,他也没必要解释什么。

  “第一锅栗子好了!”身后西蒙撬开滚烫的铁桶冲他们吆喝,“姜饼糖味要的举手!”

  草坪上立刻竖起一排爪子,小亨急得都举双手双脚了。

  霍深看向沈月岛,就见他捏着老爷的猫爪举得高高的,眯着眼笑,眼光打在他脸上,那笑容和他当年第一次打中猎物时特别像。

  霍深恍惚了片刻,拿过第一盘刚出锅的栗子朝他走去。

  肥猫还在他肩窝里赖着,霍深把它拔起来时它还用爪子勾沈月岛毛衣,被他无情打掉:“你占了我的位置,知道吗?”

  他把肥猫往后一扔,早就准备好的艾米夫人赶紧接住,抱住狂吸不止。

  沈月岛趴起来,叉起一颗栗子送到嘴边,先伸出舌尖舔掉外面的姜饼糖壳,再用牙咬开,舌头一卷就把橙黄的果肉卷了出来。

  霍深不动声色地看他吃完一颗栗子。

  “好吃吗?’

  “期甜。”

  话刚说完,肩膀突然被抓住,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霍深翻过来扼住脖子按在被上,然后就见他像先前那只猫一样倾身往自己肩窝里一趴。

  “……”

  “我说你们俩怎么一个毛病?”

  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,他觉得自己肩上早晚得捂出痱子。

  “以后别让它往你肩上趴了。”霍深在他颈间吸了两口,不满道:“一股猫味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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